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谆谆教诲　中国情怀

——怀念博纳德·斯波斯基教授

英国伦敦大学学院　李嵬

作者（左二）与斯波斯基教授（右三）在学术讨论会上

　　8月21日礼拜天一早，我收到爱伦·斯波斯基（Ellen Spolsky）教授的邮件，告诉我们她的先生博纳德·斯波斯基（Bernard Spolsky）教授因病于头一天，也就是8月20日礼拜六，犹太人的安息日，在耶路撒冷辞世，享年90岁。

　　斯波斯基教授的身体状况我们是知道的。原本他答应参加今年7月23～25日在上海举办的第七届语言研究青年学者海上论坛暨首届教育语言学国际论坛，并做主题演讲，但后来他告诉我，他身体实在太弱，近几个月反复出入医院，最终没能出席活动。但噩耗传来，我仍是悲痛万分。

　　斯波斯基教授1932年出生于新西兰。他主要是在新西兰受的教育，后来在加拿大蒙特利尔大学获语言学博士学位。他曾做过中学教师，后来在加拿大的麦吉尔大学，美国的印第安纳大学、新墨西哥大学，以及以色列的巴依兰大学任教，是《应用语言学》《语言政策》等期刊的创刊主编，在教育语言学、社会语言学、语言与宗教、语言政策、规划和管理等领域是公认的研究大师。

　　我和斯波斯基教授最早的直接接触是在1997年第一届国际双语研讨会会上。这个会是我在纽卡斯尔发起的，每两年一次，至今已在世界各地召开过13届了。虽然第一届没有请他做主旨演讲，但他还投了稿，来参加会议。会议期间他跟我说起纽卡斯尔市泰恩河对岸的盖茨黑德市的正统派犹太人社团。许多杰出的犹太族语言学家，包括费什曼、拉波夫等都去那里做过田野调查。他因宗教习惯需要吃洁食。我安排人去盖茨黑德给他订餐，他很感谢。

　　2006年，我们搬到伦敦后，见面机会增加了很多。我们住在伦敦西北著名的犹太人区，他每次来伦敦都会找我吃饭、聊天。2012年英国应用语言学会年会在南安普敦召开，学会邀我主持有关跨国界多语家庭和社团的语言发展的专题研讨会，我约他做评论员，他特别高兴。开会时座无虚席，刚一开始他在后面站着，我实在不忍，请他坐在前面。他还很客气，每个人的演讲都认真听，并做了很多记录。之后他的评论既深刻又有理论，与会者受益匪浅。

　　斯波斯基教授对中国语言政策、语言教育等非常关心。他对国内语言生活的研究很欣赏。我协助商务印书馆将李宇明教授等主编的《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译成英文，由德古意特出版社出版后，他每卷都读，还问过我不少问题，并写了书评。他2014年在美国语言学会会刊《语言》上发表的有关中国语言管理的论文，受到国际学者的广泛关注。

　　我最后一次见到斯波斯基教授是在2019年11月30日礼拜五。斯波斯基夫妇邀请我和祝华去他们在耶路撒冷的家里共用安息日晚餐。这对我们来说是很高的礼遇，因为安息日晚餐对正统派犹太家庭非常重要。他那天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和我们聊了几句就到卧室休息了。吃饭时他在餐桌主座坐了一会儿，吟诵传统祷文后，又回去休息。后来吃了些甜点。我们离开时他一再抱歉说没有招待好我们。疫情后我和他经常通过邮件联系，他告诉我种疫苗的进展，还有他们传统节日的安排，等等。他知道我本想2021年安排国内研究语言政策、语言生活的同人去以色列访问，多次对我说这是好主意，希望能在以色列接待中国的同行，后因疫情未能成行。这件事将是我们的一大遗憾。但斯波斯基教授对我们的教诲，和他的中国情怀，我们永远不会忘记。